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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原主赵春燕汉字都不认识几个,抄书这种事情又极花时间。秋秀玲本以为叶棠说要手抄教科书只是说说而已,她顶多抄上半本就会放弃的。没料到叶棠在休养期间,还真把全套课本给抄写出来了。
    不提叶棠的字好不好看,也不说叶棠有没有抄漏、抄错的地方。单说叶棠的这份毅力就让秋秀玲刮目相看。
    看到叶棠,再想想来了学校就是撺掇其他孩子跟着他一起出去玩的赵嘉宝,秋秀玲更想谈起了。
    “老师别伤心。”
    用湿抹布擦干净了黑板的叶棠朝着秋秀玲笑:“不想学习的人您就别管他们了。”
    “可……”
    “认真学习的同学和不认真学习的同学,这要有对比,大家才会知道认真学习和不认真学习是两回事。”
    当然也能让山民们意识到:一部分学生的成绩不好,那不是老师不够尽力,也不是老师能力不够强。上学这件事本就不该光是靠老师努力。毕竟老师再努力,学生自己没有学习的意愿,那一切还不是照样白搭。
    “等到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,同学们看到自己的成绩,真心想念书学习的同学一定会为自己的成绩面红,知道下学期不能再这么做了。”
    和赵嘉宝那个来学校只是为了破坏教学秩序的混世魔王相比,柔声安抚秋秀玲的叶棠完全是个天使。她太懂事,太通透,太善解人意,并且还自带一种……能安抚人心的气质。
    秋秀玲感觉自己都要在叶棠的背后看到纯白的翅膀了。
    “真要是这样就好了。”
    秋秀玲笑道,愁眉却是不展。她没法对叶棠说:其实比起学校里的孩子们,我更担心的是那些从教室里消失的女孩儿们。
    她们……很可能回不到这教室里了。
    “会好的。”
    勾起唇来,叶棠像预言一般说着:“一切都会变好的,秋老师。”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
    因为一些家事今天情绪崩溃了。实在没法2更。
    明天补上。
    第59章 慧女移山9
    诚如叶棠所说, 两天后真有一名女孩儿回到了独龙小学的教室里。接着又过了一天,又有三名女孩儿被父母送到了学校。
    “不好意思啦,秋老师!前些日子我家老人身体不好, 我姑娘又是个孝顺呢, 非要照顾她奶奶。上学呢事就耽误啦。”
    说话的山民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,又是対秋秀玲解释自家女儿前些日子没来学校的原因,又是一个劲儿地夸自家女儿孝顺。
    秋秀玲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她还是高兴。回到教室的学生, 多一个总是比少一个好的。
    “没事没事。不过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让孩子缺课。学校里的教学进度都是规划好的, 这一缺课,孩子就会拉下不少进度。想补上进度不容易, 因为前头的课程没学会,后面的课程就容易听不懂。这一来二去的,孩子就更难追上进度了。”
    “是、是!老师您说得対!都対!”
    山民乐呵呵地直点头,那模样是半点儿不介意秋秀玲対他说教。
    秋秀玲顿时哽住。
    她明明记得这人之前压根儿対送女儿上学的事情不感兴趣,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抵触, 还是村支书搬出了支持国家、县领导会来检查等等的说法,这人与其他的山民才勉强答应让自己的女儿来学校里“试一试”。
    这人现在态度丕变, 这是……?
    想来想去秋秀玲只能想到一个原因。
    早上的四节课一结束, 孩子们便三五成群的离开,大多是回自家吃饭。
    叶棠与秋秀玲住在两隔壁,自然是来秋秀玲的院子里头帮着秋秀玲挑水做饭。
    “春燕, 红花她们能回来上课,是不是因为你说服了她们的爸妈?”
    在一个完全向上的家里长大,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秋秀玲从来不以恶意揣测他人。她问叶棠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, 显然是想知道叶棠是怎么说服红花等人的父母,然后依法炮制, 用同样的方法去说服其他女孩儿的家长们。
    “是,但也不是。”
    叶棠说着用竹刷刷干净了大铁锅,又把锅里的水给泼了出去。
    作为独生女,秋秀玲在家时显然不是做饭的那个。城里七十年代末、八十年代初期便引入了燃气。秋秀玲家住军区大院,大院里土锅土灶早早地就被淘汰掉了。像砍柴烧火用土灶烧饭这些事,倒是得到了原主部分记忆的叶棠做得更顺手些。
    叶棠被赤脚大夫禁止剧烈运动、禁止靠近高热的地方,每天只能躺着休息的日子姑且不论。在叶棠被赤脚大夫批准可以下床之后,她便渐渐负担起了自己与秋秀玲的伙食——秋秀玲之前大多是拿钱请村子里头的妇人三、四天帮她做一回饭,给叶棠的鸡汤也是请别人熬的。
    村子里的妇女敬重秋秀玲是位有知识有文化的女性,都很乐意替她做饭,说是能沾点知识分子的气带回家去。秋秀玲也从不让人白给自己干活儿,每次她总要拿出个五分、一角来酬谢替自己做饭的妇女。妇女不愿收钱,她便偷偷塞给人一把糖、半碗香肠。
    秋秀玲一个月工资就五块,如此开销自然算是大手大脚。只是秋秀玲与她家里的亲人长辈从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——为了伟大的教育事业,自掏口袋也没什么不行。
    叶棠不像秋秀玲和秋秀玲的亲人那样天真,她这般洗手做饭,也有她的绸缪在。
    这些日子,不擅长烧饭的秋秀玲已经形成了给叶棠打下手的习惯,她一面拿盆装了切好的菜过来,一面问叶棠:“‘是也不是’?这是什么意思。”
    叶棠烧热了油锅,先扔一把蒜瓣儿辣椒下去炒香,这才倒进绿油油的瓜尖用烈火爆炒。
    清香扑鼻,辣香四溢,带着浓绿出锅的瓜尖香得秋秀玲直咽口水。
    “我呀,只是在其他女同学问我老师怎么待我尤其好的时候告诉她们:许是老师见我喜欢学习,觉得我有上进心是好孩子,所以想让我当你的弟媳。既然我是老师的弟媳,那和老师就是一家人了,老师当然待我特别好了。”
    叶棠说罢,把盛出锅的瓜尖放到一边,跟着一瓢水倒进过里,借着锅里那点零星的剩油又烧了一道黄花菜汤。
    秋秀玲琢磨叶棠的话琢磨了这一会儿,这才串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