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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坏*猫。”简依张嘴,隔着衣服咬了口他的肩膀。
    *
    尽管表面上已经接受了女娲泥重塑身体的说辞,但内心深层的不安并没有被抹去。
    这天晚上,简依还是做了噩梦。
    哭着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在了怀里,耳边是蓝衿的安慰声:“依依,没事的,已经没事了,我在的。”
    天是黑的,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蓝衿轻柔的安慰声。
    简依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晦涩。
    她于黑暗中伸出手,触碰到蓝衿的脸颊,是一片温热的潮湿。
    “阿衿?”简依心慌起来,也顾不上几秒前的自己还在痛哭,“怎么哭了?”
    这下换蓝衿把脸埋在她的肩头,毛茸茸的脑袋摇了摇,他平静了一会儿自己不稳的气息,这才道:“看见你哭,我也想哭。”
    明明白天还能绷住,但看到简依因为车祸的记忆在噩梦里尖叫,在睡梦中哭泣时,他感受到一种难以自抑的悲伤。
    尽管这样的过程对接受真相的简依而言是必经之路,但他觉得不忍心。
    如果痛苦和悲伤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能分担就好了,他不想让简依一个人这么难过,他愿意帮简依吃掉一大半的坏情绪。
    吃掉全部也可以。
    蓝衿努力压住自己的哭声,却因为这样显得愈发可怜。
    一瞬间,简依觉得自己被极尽温柔的东西碰触了,连带着她的心脏和灵魂都在战栗。
    安慰和被安慰的人身份调转,这次换简依轻轻拍着蓝衿的脊背,柔声安慰他。
    *
    次日早晨,简星洲送简依去了车站。
    “你今天的状态好多了。”简星洲松了口气道。
    “昨晚睡得还可以。”简依的视线穿过简星洲的身后,落到不远处穿得一身黑,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蓝衿身上。
    他个子高,肩宽腰细,皮肤又白,站在人群里很是扎眼。
    不过因为佩戴着复拓木的项链,所以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未看到这个高个子男人。
    “那我先进站了。”简依指了指前面。
    “好的,一路小心。”简星洲对她挥挥手,“注意脚下,慢慢走,别让伤口裂开了。”
    他这句话说得大声,简依周围的人都自动离得远了些。
    简依转过身,对他笑了笑,随即又拄着拐杖,小步往前走去。
    简依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,低头放好拐杖,再抬头往窗外看过去时,蓝衿就隔着玻璃站在外面。
    他摘掉帽子,对简依露出灿烂的笑容。
    简依对他小幅度招了招手。
    蓝衿像是热情的大狗,立马大幅度地开始挥手。
    等到列车开始发动,窗外的景色开始往后移时,蓝衿也跟着跑了起来。
    他步子迈得很大,奔跑的姿势很漂亮,像只优雅的猎豹。更难得的是,在这样高速的奔跑下,蓝衿的表情如常,一点儿也没崩。
    从水林一路跑到宁海,再从宁海到白鹿镇。
    蓝衿遵守一开始和简依许下的诺言,一直隔着窗玻璃一路奔跑陪伴着她。
    到了白鹿镇,蓝衿才摘下复拓木的项链,光明正大地抱住简依。
    “啊,终于回来了。”他把脸埋在简依的长发里,闻到让人安心的馨香。
    “嗯。”简依藏不住脸上的笑意。
    虽然在白鹿镇呆的时间不算长,但简依早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,回到这个地方,总有种难言的亲切感。
    “我背着你去坐小巴士。”蓝衿说着,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系上,接着把她背起来往站台的方向走去。
    “阿衿,你的背好宽啊。”简依勾着他的脖子说。
    “我人都这么大一只,背当然很宽。”
    简依紧紧贴住他的脊背:“感觉很有安全感。”
    蓝衿感到柔软贴住自己的脊背,耳朵不自觉红起来,支吾着嗯了一声。
    “阿衿,耳朵红了。”简依靠近他的耳朵说话。
    “依依,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捉弄我。”蓝衿垂下漂亮的眼睛,黑而长的睫毛轻微颤抖。
    上了回村的小巴士,简依坚持要坐靠窗的位置:“这里透气,还可以看窗外的风景,我想坐这里。”
    蓝衿自然知道她坚持要坐窗边的原因,但也没有点破,只是故作轻松地回了一句:“好啊。”
    语气虽然轻松,但手臂却默默环住简依的腰,静静地收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