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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简依强忍着想要发火的冲动,心不在焉地嚼着菜叶。
    一旁的蒋睿喝了几口酒,有点上头,话也变多了。
    简依本来就不在状态,还要时不时接他的话,很快就变得不耐烦。
    客气地回答了几个常规问题后,她站起身道:“不好意思,我去趟厕所。”
    去厕所的时候,简依顺道从卧室里拿回自己从白鹿村穿来的衣服。
    想起自己来之前还斟酌了好久要穿哪件过来,现在看来真像一个笑话。
    她换好衣服,又在厕所平复了会儿心情。
    大概是呆在厕所的时间太长,引得常玲都过来找她。
    看到她换下了那条昂贵的裙子,常玲不满道:“怎么换下来了?裙子不是挺好看的吗?人家小蒋还一个劲地夸你皮肤白呢。”
    简依听了只觉得反胃,她白着脸把换下来的裙子塞进对方的怀里:“阿姨,我要回家了。”
    “回哪个家?这不就是你的家吗?”
    “这是你们的家,不是我的。”简依开始想念家里的小竹和大猫猫了。
    常玲按住门把手,阻止道:“小依,别这么死脑筋好不好?你知道蒋睿的爸爸是长英单位的一把手吧?人家已经是厅*级干部了,而且这个部门的实权大,不是那种……”
    简依打断她:“阿姨,我现在有男朋友。”
    常玲一怔,但随即又道:“那又怎么样呢?骑驴找马的男人多得是,道德感能当饭吃吗?你先和小蒋处处看,合适的话就把你现在这个男朋友甩了。我看小蒋对你就挺有好感的,你们两个能成的可能性很大。”
    简依无法理解常玲的歪理:“别人烂,我就要和别人一样烂吗?我现在和阿衿的感情很好,不需要和小蒋处朋友,麻烦您和他把这场闹剧解释清楚。”
    常玲听了她的这句话,不再争论,反倒是脸色古怪道:“阿衿?你现在的男朋友?”
    “是啊,我之前就和您提过蓝衿的事,”简依冷笑一声,“不过您大概是当耳边风,没仔细听吧。”
    “等等,你说蓝衿?”常玲挑起一边的眉毛,表情里带着晦气的意味。
    简依不知道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小依,”常玲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我知道你很抵触我今天的安排,但你就算再不喜欢小蒋,也不至于用一个死人当挡箭牌吧?”
    死人?
    这两个字像是某个开关,简依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一直以来悬在头顶的钟鼎给砸中,回荡着嗡嗡的声响。
    奇怪,明明只是一句恶意的诅咒,怎么会让她感到刺骨的冷。
    “常女士,”连称呼的方式都陡然改变,简依说话时感觉自己的嘴唇在抖,她费劲地找到自己的声音,“请您不要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。”
    “小依,”常玲的表情严肃起来,“你是不是又犯病了?你忘了吗?蓝衿在一年前就出车祸死了啊。”
    简依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    她被吓了一跳。
    但很快就发现这尖叫声是从自己的嗓子里发出来的。
    她对这种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产生了诡异的熟悉感,仿佛有段时间她经常这么尖叫。
    从这声尖叫以后,她的记忆突然缺失了一部分。
    等回过神来时,她正走在路上。
    简依抬起头,四下看了看,发现自己脚下只穿了一只拖鞋。
    没穿鞋的那只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到了,在流血。
    痛觉迟钝地袭来。
    简依蹒跚着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下,她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。
    没有手机,没有证件,没有钱。
    “这里是哪儿啊?”简依碎碎念着。
    她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疼,还摸到自己满脸的泪水。
    影子倒映在对面店铺的橱窗上,她双眼通红,头发凌乱,看起来极其狼狈。
    有对情侣从她面前经过,对她投来古怪的目光。
    简依从椅子上站起身,对他们道:“你好,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?我……我被人抢劫了。”
    “被人抢劫你找警察去啊,找我们有什么用。”男人谨慎地打量她几眼,拉着自己的女朋友快步离开。
    如果去警局,很有可能被警察直接送回常玲那里。
    简依不想回去。
    她求助了好几个人都遭到拒绝后,只能抱着腿坐在长椅上,一遍遍地默念着蓝衿的名字。
    在外人看来就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,但简依已经完全顾及不上别人的目光。
    不安像是黑洞,正在一点点将她吞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