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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因为亲密的人,知晓你的软肋,捅起刀子来毫不留情。
    她想起以前小心翼翼地和付云景说起自己的过往时,对方露出的温柔表情,想起对方说会给自己一个家,会保护她。
    她把自己最柔软和脆弱的一面露给他看,然而他就用来在这个时候刺伤她。
    简依听到自己的脑海里响起尖锐的警报声,她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,不过她拼命地忍住眼泪,没有露出一点伤心的征兆。
    如果在这里哭,换来的肯定是付云景更多的嘲笑。虽然可笑,但她还是想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尊严。
    “我走了,东西你随意处置,以后也不要再联系我。”等半天没等到简依反应的付云景撂下这句话便失望地离开。
    听到门关上的声音,简依这才脱力般地滑坐在地上,先是发了会儿呆,接着捂住脸小声地哭了起来。
    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:“你得承认,付云景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。”
    她确实是个无趣寡淡的女人。
    黑暗的浪潮从四面八方涌来,几乎要把她淹没。
    四肢开始变得寒冷,简依不知道接下来还要碰到怎样的梦魇,只能捂住耳朵和眼睛,不想看也不想听。
    这时,远处隐约传来焦急的声音:
    “小简?简依!你快醒醒!”
    “老师!呜呜呜老师!赵利鑫都怪你!”
    “呜呜呜老师对不起,呜呜呜……”
    *
    简依在嘈杂声中睁开眼睛,对上吴月和一群学生的脸。
    见她醒来,吴月明显松了一口气:“吓死我了,你再不醒我都要叫救护车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简依撑着草皮坐起身来。
    等等,草皮?
    她有些怀疑地回过身,发现自己是躺在草地上,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被打湿的迹象。
    见她神色疑惑,吴月问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不是,我昏迷前明明是站在一条小溪里,怎么现在——对了,赵利鑫怎么样了?”
    “简老师,我在这里!”赵利鑫从一群小萝卜的身后钻出来,眼睛红通通的,“老师对不起,我不该贪玩去逮兔子的,让你到处找我还碰到了梦魇溪,对不起呜呜呜……”
    简依:“梦魇溪?”
    吴月解释:“山里一条会四处转移位置的溪流,据村里的老人说,这条溪流的本体是一只妖怪,会制造幻象吸引人踏入溪流,踏入溪流的人会不停地做噩梦,而这种妖怪就是以人做噩梦时产生的负面情绪为食。”
    简依听着她的解释,环视着四周小萝卜头脸上的神色,发现大家都表情如常,似乎对于“梦魇溪”的存在并不惊讶。
    该说不愧是白鹿村的人吗?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山神和妖怪的存在。
    “都怪我,先前应该和你说的。”吴月露出愧疚的神色。
    一旁的赵利鑫还在呜呜呜哭个不停,大概是被吴月训过了,意识到自己不听话到处乱跑的严重性。
    “不过是做了几个噩梦,我没事的,”简依强打精神对吴月说,接着又转向赵利鑫道:“你别哭,不过以后不能再乱跑了,让大家都为你提心吊胆的。”
    赵利鑫擦了把脸,瘪嘴道:“好。”
    “行了,我们快点下山吧,其他班的学生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,别让家长担心。”简依站起身来,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脚步有点虚浮。
    吴月及时扶住她,颇为担忧地说:“要不还是去卫生室里看看?”
    “没那么夸张,就是躺久了走路有点飘。”简依笑着说。
    再次清点人数,下了山,简依拿着手提包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    和吴月还有学生们呆在一起时尚且还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    等自己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时,疲惫感再度厚实地将她包裹住,让她快要喘不过气。
    身体好重,单是迈着步子走路都让她觉得好累。
    应该也不是身体有多疲惫,只是心理的疲惫反应到了肢体上。
    那些糟糕的回忆带给她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严重。
    不过好歹还是走到了家门口。
    她刚敲了几下门,门就打开了。
    蓝衿穿着蓝色的围裙站在门口,脸上满是笑意:“依依,我包了黑芝麻汤圆,刚下锅呢,就等你回来吃。不过依依,今天工作很忙吗?比往常回来的时间要晚一点呢。”
    简依觉得自己像一只鸟,拖着被雨淋湿的翅膀在天上漫无目的地飞行。因为没有落脚点,所以再怎么累也只能继续飞行不敢停下。
    但这一刻,她看到蓝衿,就像看到了干燥温暖的巢穴。
    她扑进蓝衿的怀里,把脸埋在他胸口的橘白色软毛里,委屈感铺天盖地般涌来,但同时又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。
    蓝衿立马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,小心问:“依依,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