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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天之后有一晚,同桌异常兴奋给她发来链接:靠!含烟,你怎么又上论坛了!?

    她怔了一下,想起有关这个论坛那些极为不愉快的经历,说实话,她有点抵触,不过还是点进去大致看了眼。

    那是前一天发的,发帖人匿名,但显而易见是个男生。

    [图]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?具体高三几班的?偶然在路上碰见,感觉长得很漂亮。

    底下附一串联系方式。

    排列格式很像学校二手群里挂照片卖货商家的标志性广告语:价钱可议,九九新,保证童叟无欺,如有意愿,请联系**

    无聊。

    她当时脑子里只冒出这两个字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期末,五点二十,太阳在天际边缘徘徊,橙黄的红烧云比烈酒还醉人。

    最后一科考完,她回班收拾干净课桌,走到路口,一辆低奢款奥迪已经在等她,她拉开车门坐进去,后视镜倒映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,头发打理一丝不苟,一看就是刚从公司出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她直接开门见山了问,把目的性摆得明明确确,江昌民便没法再跟她迂回:““…过两天是市里公司的年度商会,你和顾家的儿子现在进展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含烟开了车窗,有风刮进来,她伸手接了缕风,余光扫过车后座的一件外套,天湖蓝的颜色,上面还印着几朵碎花,是当下年轻女孩之间很流行的一种款式。看着看着,她眯起眼,唇角挂起讥诮的弧度:“哦,还行。”

    到红绿灯口,他等下来等车:“爸爸想让你年会的时候代替我……”

    她淡淡打断,知晓他什么意思:“父亲,您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女儿在人前丢你的脸吗?”

    江昌民抿紧了唇,不自然地把目光移走,握紧方向盘:“你误会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么。”除了误会二字,他恐怕也没什么更好的理由能糊弄过去,他把她当傻子看,她同样把他当成傻子,父女两人暗地里波涛汹涌,表面你来我往地互相打太极,装模作样一番和谐的场面。她笑起来,眼角一弯,若细看,虚假到极致,属实没什么温度。

    “或许吧。”她用轻松的口吻。

    江昌民内心稍稍松了口气,又恢复以往的做派:“我和你顾伯伯说了这件事,他没什么意见,主要是问问你们小辈怎么想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想法,你决定就好。”他既主动找她,必然是抱了事情百分百成功的信心,哪里是来同她商量的,说是通知才最为恰当。

    江昌民笑了笑,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,她这些年的叛逆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,而她如今的做派,恍然让江昌民有种回归父亲身份的掌控感。罕见的父爱和良知被唤醒一点,他放柔了语调,关怀备至地问:“你还没吃饭吧,要不然晚上过去一起吃顿饭再走?”

    “你们吃,我不饿。”留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,也没看对方什么反应,含烟推门下车。

    手机这时响了一声,亮起的屏幕显示最新一条消息回复,她点开看了眼,是温屿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