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找我有什么事?”温荣松开习惯性放在鼠标上的手,双手交错,把最开始的问题又换了个说法。

    温茶讨好地上前拉了下他的衣角,把凳子拉到他的身边,可怜巴巴:“果然瞒不住哥哥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明天妈妈要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们的母亲薛眉从年初就在巴黎举办艺术展,项目之大之繁重以至于真假少爷的事被揭露时她无法脱身,每天对着电话视频情绪崩溃,强撑着把项目结束,前天告诉家里她明天会赶回来的消息。

    温茶伸直了长腿,脚上毛绒地毯的柔软触感又让他不安地收回:

    “爸爸好像不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,妈妈会喜欢我吗?”

    温荣的心里好像被倒了一瓢柠檬水,十分酸涩。

    他用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顿安慰道,又像是一种保证:“妈妈会喜欢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温茶在背光处朝温荣露齿一笑,笑得见牙不见眼,仿佛他的一句话,就能定下心来。

    他今天穿了身灰色的羊绒毛衣,昏黄灯光一照,整个人像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,看起来叫人特别想摸。

    温荣清了下嗓子试探伸出手,目的地直奔准备离开的温茶的小脑袋瓜。

    谁知道温茶一转身,他的手慌得立刻硬生生拐了个弯,把杯子往前一推:“记得把杯子带走。”

    “哦哦哦。”温茶了然,拿起杯子扬了扬手,“哥哥拜拜,晚安。”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门一落锁,温荣懊恼地垂下手,愤怒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。

    又没摸着!

    凌晨四点半,c市机场。

    一位疲惫仍然不失优雅的女士出现在机场,坐进等待已久的车子中。

    “夫人可以眯一会儿。”司机提醒道。

    薛眉苦笑:“哪里睡得着,心里难受。”

    她不惜赶红眼航班,只想快点见到亲生的孩子。母爱是天性,在国外的日日夜夜她不敢想象她的孩子前十几年究竟怎么度过?手心手背都是肉,她无法在两个孩子间做出抉择,只能逃避性投入工作。可听说温茶大病一场,她立刻心急地用最快速度把项目收尾,也要花上半个月时间。

    近乡情怯,她在脑子里设想无数次和温茶见面的场景,又无数次推翻,整个人思绪纷乱,一团乱麻。

    司机宽慰道:“小少爷很好。”

    在他看来,小少爷除了刚回家的时候阴郁了点,传出挺多不好的传闻,可真正见面以后,小少爷和他打招呼都笑眯眯的,看得人跟着阳光灿烂,和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“真的吗?是我不好,是我不好。”薛眉低喃,眼睛忍不住酸涩。

    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,很快将景色远远抛在身后,因为人的心情而无法估量时间的短长。